在英雄辈出、门派林立的近代中国武术史上,中华武士会作为北方武林的中心,影响深远,“名动四夷”。而在其光耀历史的诸多重大活动中,总是活跃着三个武坛巨擘的身影——“李氏三杰”。
“李氏三杰”李彩亭、李文亭、李耀亭三兄弟,出生于河北省定兴县张祖庄村一个以镖局为业的武术世家。其祖父李鑑,字铁珊,精刀术,世称“花刀李”。当时有青齐(即山东)人李恭,以拳勇猖狂于时,尝自书旗帜曰:“脚踢黄河两岸,拳打南北二京。”曾至鄚州与李铁珊角斗,结果失败了。当时民间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南京到北京,把势说李恭,一遇花刀李,狡兔如见鹰。”
李氏三兄弟的父亲叫李梁栋,字国钧,也是身怀绝技的镖师,精长拳,尤擅刀法,拦门枪走线铜锤,一时称为绝技。他在群雄云集的鄚州开设“永盛镖局”,广交武林豪俊,与李存义、周明泰、杨家桢等为刎颈交,一生教授弟子数百人。
李梁栋将自身绝技密授给三个儿子。兄弟三人艺成后,同拜形意大家李存义先生为师,学习形意拳。家学既深,改内家后,沉实灵妙,俱臻上乘,被武林誉为“李氏三杰”、“定兴三李”。
李彩亭(1872-1930)曾用名李焕,字呈章。幼承家学,随父亲习练长拳及各种器械。十八岁开始保镖,曾设镖局于苏州,蜚声南国。三十岁时与弟文亭、耀亭至鄚州师事李存义,学习形意拳,武艺更加精湛。民国建立后,设教于天津李善人家及北京“尚武学社”,门徒极盛。李彩亭先生也是天津中华武士会的重要成员,任中华武士会教员,曾参加民国七年(1918)在北京举行的“万国赛武大会”等中华武士会组织的大型活动多次。李彩亭先生的主要传人有:其子李春海、李春舟,以及朱殿深、王凤林、朱国福、谢永会、王殿忠、谢奎、卢生、刘锡珍等。
李文亭(1877-1945),字星阶。他是天津中华武士会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代表人物,对中华武士会的继续发展壮大起到了关键性做用。
李星阶幼年跟随父亲习练外家拳械,后师事李存义先生,习形意,内外家拳术均达上乘,且大器早成,与其兄一样,十八岁开始从业镖局。早年设镖局于奉天,往返热河、山东、直隶及东北三省。当时东北地区胡匪纵横,大股数千人,小股数百人,肆意剽掠,商旅苦不堪言。李星阶初到该地时,屡与悍匪遭遇,均以自身高强的武艺化险为夷。后以徒手击毙匪首绰号“小阎王”者,名震遐迩,绿林豪客转相告诫,莫敢撄其锋,故在东北数省影响至巨,妇孺皆知。张作霖微时,常与先生来往。后张作霖官至统领,以书信招先生,因故未往。辛亥革命后,李星阶结束保镖生涯,返回关里。民国三年(1914),应友人唐梦虹之邀,陪唐到云南顺宁府任府尹,被保荐为顺宁警备队大队长。该地山路崎岖,且为多民族地区,盗贼充斥,民不安居。李星阶到任后,设计方略,招降掩捕,社会秩序得以安定。民国四年(1915),蔡锷、唐继尧、任可澄等举兵讨伐袁世凯,李星阶躬与其役,屡立战功。
民国六年(1917年),主持天津中华武士会教务的李彬堂(名文华)病重,无法承担教学工作,加之李存义先生年纪高迈,武士会的发展面临困境。李存义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召回武艺精湛,且在武林人脉甚高,远在云南军中的弟子李星阶,接替武士会的教务。民国八年(1919),李存义先生回乡养老,李星阶继任中华武士会会长。李星阶主持武士会期间,秉承李存义先生的办会理念,在团结武林人士,联络各个门派,发扬国粹,强国强种方面与李子扬、王子翔、阎子阳等武士会骨干成员,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民国七年(1918)夏,天津博物院开成立展览大会,武术展览以中华武士会为主体,李星阶协助李存义先生,召集北方数省六十多个门派的三百多位武术家莅会,规模之大、影响之广堪称空前。各派之间沟通了感情,交流了技艺,受到社会极大欢迎,数百群众报名加入武士会,武士会没分部三处,以适应形势的发展。民国七年(1918)秋,俄国大力士康泰尔来北京立擂,北洋政府函北方武术家开万国赛武大会。李存义为维护国术和民族尊严,率门人数十前往赴会,李星阶是当时的联系人和组织者。虽然格于警厅、步军统领之禁,未得交手,然中华武士会众豪杰的神功绝技摄服了俄国力士,并主动将全部金牌献给了中华武士会,大长了中华民族的士气。
民国九年(1920),直隶省实业厅、商品陈列所、天津博物院举办展览会,附设武术馆、游艺馆演习技艺。武术表演大会以李星阶执掌的中华武士会为主体,还有北方各省数百位武术名家。由于李星阶先生在武术界的影响力和协调能力,大会取得了圆满成功。为此三单位给李星阶先生颁发“武师”奖章。经过这几次重要活动,中华武士会的武术普及运动进入蓬勃发展的鼎盛时期。南北各派名家高手经常聚首武士会,把酒论剑,推心置腹。据李敦素先生回忆,经常到武士会做客的有:刘凤春(翠花刘)、孙禄堂、尚云祥、张兆东、李毅仲、秦月如、周祥、程海亭、李文彪、邓云峰、李书文、乔锦堂、王俊臣、韩慕侠、傅振嵩、阎志高等,举不胜举。天津中华武士会俨然成为我国北方武术活动的中心。
民国十四年(1925),奉军将领李景林率部占领天津,被北洋政府任命为直隶督办兼省长,武士会的会所一度被奉军占为营房。李星阶找到督办署与李景林交涉,二人一见如故,结为知己,经常在一起谈拳论剑。李景林为李星阶在督办署挂少校副官之衔,每月发大洋一百二十元,用于武士会开销。民国十七年(1928),李景林与西北军将领张之江建议中央成立国术馆,提倡武术,以振奋民族精神,强健国民体魄。于是各省闻风兴起,李星阶先生与河北省主席商震、北平警备司令兼四十二师师长张荫梧(1929年兼任北平市长)、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及社会名流发起成立河北省国术馆,公推李星阶先生担任教务处长,中华武士会至此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民国十八年(1929),浙江省举行国术游艺大会,公请李星阶、李子扬兄弟南下担任评判委员,浙江省主席张静江(张人杰)赠其龙泉宝剑两口o民国二十六年(1937),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年逾六旬的李星阶先生返回故里,与乡众谋自卫之术,成立抗日联庄自卫团,清剿匪患,抗击日寇。先生率众数与暴日相周旋,终因岁寒民饥,剧寇方张,国难未已,最后遣散其众。此后,隐居田园,不问世事。民国三十四年(1945)去世,享年六十九岁。李星阶先生传人众多,主要有:其子李敦素,以及张耀东、何威如、杜化南、李怀白、唐凤亭、唐凤台、李瑞亭、王仲阳、关宝纯、关宝询、王凤会、韦庆、李宗山等。
李耀亭(1883-1956),字子扬。身体魁伟,功深力巨,与人和煦,循循善教。承父训入鄚州师事李存义,于形意特精,善三合剑、龙行剑、杂式锤、锁口枪,各种兵器无不精通。早年继承祖业镖局于鄚州,民国元年(1912)随师父李存义创立天津中华武士会。武士会成立不久,就被北洋大学聘为武术教员,历时四十余年,身居一校,誉满全国,学生遍及海内外。国民党政界要员陈泮岭、曾养甫、陈立夫、陈果夫等都曾向李子扬学习拳术。民国七年(1918)秋,北京开万国赛武大会,李存义为维护国术,率弟子入都,拟与俄力士康泰尔角,格于警厅未得交手,把赛武会改成演武会,当时步军统领李阶平将军微服设座台上,见李子扬舞三合剑,身势低,走剑缓,气贯穿,慨谓左右曰:“神乎技矣,剑势以低为难,舞者身伟而若斯,功力深也。”(杨明漪《近今北方键者传》)民国十八年(1929),浙江国术游艺大会及民国二十二年(1933)南京第二届国术国考,李子扬均被聘为评判委员。1956年病逝,享年七十三岁。李子扬先生门徒甚众,主要传人有:其子李春芳,以及王鸿恩、魏凤岭、王汉臣、石让、傅少侠、张文斗等。
如今,“李氏三杰”弟子传人早已遍布五湖四海,将形意拳这一国术精华播撒到宇内万方。我们有理由相信,众多国术先贤的事迹将同中华武士会一道耀动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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