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来,在西方体育文化的挤压之下,随着人们生活方式的转变,武术的发展受到严峻的挑战。大批有价值的武术文化资源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伴随着一些老拳师的相继谢世,一些依靠口传心授的文化遗产不断湮没;许多珍贵的实物和资料也在不断流失。保护武术文化遗产,留住武术文化之根,让武术文化薪火相传,是我们共同肩负的历史责任。 对武术文化遗产的大规模保护,始于20世纪30年代的“土洋体育之争”,此次论争使武术在西方强势体育文化的冲击之下,赢得了体育领域的一席之地。改革开放后的挖掘整理,声势浩大,规模空前,基本摸清了武术的家底,抢救、保护了一批武术文化遗产,对武术文化遗产的保护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新千年伊始,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世界浪潮中,少林功夫积极申报联合国“人类口头与非物质文化遗产”。在第一个“中国文化遗产日”来临之前,少林功夫、武当武术、回族重刀武术、沧州武术、太极拳和邢台梅花拳被公布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武术文化遗产的保护问题,再度引起广泛关注。 武术是中华民族在漫长的历史中创造和积淀下来的一种身体文化。人不仅是武术文化的创造者、继承者,而且是武术文化的拥有者、享有者。因而,在保护武术文化遗产的过程中,必须关注武术文化的核心载体——人,必须贯彻“以人为本”的精神。 武术文化遗产的“濒危性”集中表现在“传承危机”,而解决传承危机的关键是对“传承人”的保护。武术文化遗产作为活态文化,其精粹是与拳种的传承人密切相联的。传承人消失,原形态的武术文化遗产便不复存在。在武术挖掘、整理工作中,曾对一些老拳师拍摄了录像和照片。目前,又一批的拳种传人年事已高,若不及时将他们掌握的技法与技能及时地用各种方式存留下来,人亡歌息,人去艺绝,将造成武术文化遗产不可弥补的损失。《二泉映月》的作者阿炳,是一名才华出众的民间音乐家,但仅抢救录下了6首曲子,他便与世长辞,令人惋惜。对武术文化遗产的保护不能重演阿炳的悲剧,必须将对拳种传承人的保护作为工作的重点,提上日程。 武术拳种繁多,各呈异彩,仅流传有序、拳理明晰、风格独特、自成体系的拳种便达一百多个。面对宝贵的武术文化遗产,必须树立全局意识,全面了解各拳种的传承情况,建立传承人档案,从整体上对传承者进行保护,避免仅对部分或少数优秀的拳种进行“圈护”,而淡漠、忽视其他拳种的现象。武术拳种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文化环境的产物,面对开放的世界,一些地方性的小拳种正在迅速变异或消亡,如果以“无 可奈何花落去”的心态来应对武术文化片段的毁灭,那将是对武术文化多样性的亵渎,任何的个别圈护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为增强传承者的责任意识,可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武术文化杰出传人”评选活动,组织有关专家,制定参选标准,举行颁奖仪式,进行舆论宣传,让社会了解武术文化杰出传人,赋予传承者弘扬民族优秀文化的责任。 武术文化遗产的无形性,给保护工作带来一定难度。在保护武术文化遗产时,要运用现代科技,将拳种传承者所传习的技法与技能,口头传授的内容,直观、真实地记录下来,对武术文化遗产实施静态的“物质化”i保护,为传承和研究提供资料。 武术文化遗产的不可再生性,决定了我们必须将保护放在第一位,但“保护”的根本目的是让有价值的武术文化遗产持久地延续下去,保持生命力。保护武术文化遗熊大学体育学院 洪 浩产,不仅在于挖掘和整理,使其通过静态保护得到持久保存;更重要的是对能够持续发展的拳种实施动态保护,使其得以传承。 保护拳种传承者,是传承机制的一个方面;使武术文化遗产的传承后继有人,即培养“传习者”是传承机制的另一个方面。今天的“传习者”,将成为明天的“传承者”。武术馆校在武术拳种传习人的培养中将大有作为。可根据实际情况,将某些拳种作为馆校的发展特色,聘请种传承者传授技艺,积极培养传习者。国家应制定相关政策鼓励传承者培养接班人,鼓励青少年立志成为拳种传承人,解决后继乏人的问题。譬如在段位考评时,对优秀传习者应制定相应条款,给予重视;高等体育院校民族传统体育专业招生时,对被确定为拳种优秀传习者的考生,在招生政策上,有所倾斜,使传习者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为拳种的传承做出更大的贡献。 武术文化遗产要得到真正的保护,必须唤起民众的文化自觉,使其积极参与到武术活动中来。历史上,门派是武术传播的主要方式。当前,继续倡导武术门派,显然不符实际,但要批判地继承门派在武术发展中的作用,以拳种为依托,以协会为纽带,开展社区武术健身活动,加强武术练习者之问的联系与交流,发挥武术在“全民健身”活动中的地位与作用,促进武术的继承与发展。 文化的传承关键在于教育,对武术缺乏重视和价值认知,造成教育与传承脱节,形成于计划经济时代的“举国体制”,使中小学校成为竞技武术后备人才培养与选拔的基地,造成学校武术教学竞技化。枯燥乏味的基本功训练与高难动作抹杀了学生学习武术的积极性;多年如一、繁杂难学的套路教学内容,使多数体育教师不能胜任正常的武术教学任务;以上诸多问题造成了“学生喜欢武术,不喜欢武术课”的尴尬境况。在学校传承武术文化、弘扬民族精神,成为空话。 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他们肩负着传承民族精神的神圣使命,必须重视对青少年实施传承武术文化遗产的教育,提高全民族的保护意识。此外,教育部与国家体育总局应联合组织力量,积极推进学校武术教育改革,使广大学生喜欢武术,积极主动地参与武术锻炼。 武术文化遗产保护需要研究者的专业指导和科学研究。从对濒危拳种的抢救,到对消亡拳种的搜集整理研究,再到优秀拳种的扶持振兴与开发利用,几乎保护工作的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研究者的参与和必要的理论指导。没有研究者的参与,仅仅凭借着良好的愿望与高涨的热情,很有可能会出现事与愿违的情况。研究者要以是否有利于人的全面发展、是否有利于人类的健康生活为目标,去从事武术文化遗产的保护和研究。 以新编长拳为代表的现代竞技武术,在竞赛的主导作用之下,迅猛发展,对整个社会的武术活动形成强大的冲击。世代承袭的传统武术寻觅不到交流与认同的机会,纷纷抛弃传统,效法竞技。原生态的武术是武术发展的源泉,研究者要认真鉴别,探寻“原真性”的武术,维护武 术传统。为促进武术的交流与传播,在继承传统的前提下,对武术进行改造,编排简单易学、便于推广的套路,适应当代社会人们的健身需求。 武术运动管理者在武术文化遗产保护中要发挥主导性的作用,制定武术文化遗产保护规划,有计划、有步骤地对武术文化遗产进行保护。国家体育总局武术研究院要整合全国的武术研究资源,加强对武术拳种的系统研究,加大研究成果的转化力度。建设国家武术博物馆,展现武术文化遗产保护成果,进行继承民族优秀文化遗产教育。 20世纪80年代的武术挖掘、整理,是在国家体育管理部门的统一部署下,在地方各级体育管理部门的积极参与下,动员全国8000余名工作者,耗资100多万元,历时3年,开展的“普查武术家底、抢救武术文化遗产”的工作。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完全依靠政府,很难完成保护武术文化遗产这项艰巨的重任。武术文化遗产的保护应走政府与社会相结合之路,发动全社会的广泛参与,将武术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有机结合。河南省中传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投资的《中华武藏》,就是中国武术协会与企业合作,共同保护与开发武术文化遗产的典范。 武术是华夏先祖留给我们的一份宝贵的文化遗产,我们要站在民族传统体育和世界体育文化和谐发展的高度,来认识保护武术文化遗产的重要性。要贯彻以人为本的原则,保护武术传承者、培养武术传习者、发展武术练习者,在武术研究者的指导下,以管理者为主导,发动参与者,吸引投资者,构建以人为核心的武术文化遗产保护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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