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太极授秘歌》中的“尽性立命”

唐代李道子所传的《太极授秘歌》共有八句话32个字：“无形无象，全体透空；应物自然，西山悬磬。虎啸猿鸣，河清水静；翻江倒海，尽性立命。”这八句话每句都有丰富内涵，需要深刻理解。但对于最后一句，解释上有种种不同说法，理解上也各不相同。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有的说“性”指精神、意识，“命”指精气、生命；有的认为“性”指“元神”，“命”指元气；“性”指心，“命”指身。陈式太极拳名家陈炎林先生给“尽性立命”四个字下了定义，即“神定气足”。他的定义是“性”指“神”，“命”指“气”。我认为陈炎林先生的注释比较准确。
　　为了真正弄清“尽性立命”(性命双修)这四个字的准确含义，我又专门查阅了《简明气功辞典》和有关资料，其解释为，“修性”指炼性养神，“修命”指修炼元气。同时，辞典还引用了《乐育堂语录》中的一段话：“是以养天之神为之修性；养天之气谓之修命”；所谓“性命双修者，惟在神气二者而已矣”。据此可以看出，陈炎林先生的解释，是众多解释中比较权威的解释。气功中的“修性”就是养神、养性、养心安神。人身内有三件宝，就是精气神。人们在练功中能够排除各种杂念的干扰，头脑能够保持虚灵状态，这时的神就是“元神”，修性就是要修这种“元神”之性。而每天处理各种杂务之神为“识神”，人的神志处在识神状态下，无论如何是不能练好功的。勉强练功，必然走神。因此，“神”在精气神三宝中居于主宰地位，也是整个练功中的关键。气功中的“修命”就是炼气、养气、养精，修命占了人身三宝之二，甚为重要。所以道教的全真教特别强调“性命双修”，并非只讲“修性”，不讲“修命”。道家《西升经》云：“我命在我不在天地。”通过“性命双修”延年益寿，长生不老。《丹经》云：“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祖性不修丹，万劫阴灵难入圣。”也是强调修命的重要。
　　至于为什么要强调“性命双修”，我们可以从以下四个不同角度来加以分析：
　　第一，从五行学说来看，按照人体五脏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心属火，肝属木，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所谓“性命双修”者，即是心肾相交。“心”属“火”，为“性”；“肾”属“水”，为“命”。心火宜降不宜升，肾水宜升不宜降。心火下降，肾水上升，水火融和，性命合一。
　　第二，从八卦方位学说来看，按照八卦理论，将南方离卦与五脏的心和五行中的火相对应。因心属火，乃称“离火”。将北方坎卦与五脏中的肾和五行中的水相对应，乃称“坎水”。是说人体的健康与“坎离相交，水火既济”密切相关。肾水升腾，心火下降，阳气温煦五脏，使之气机通畅，所谓“坎离颠倒”说的就是“水升火降”。这种八卦理论与五行学说是相一致的。
　　第三，从我国传统中医理论来看，中医理论认为“人身以水火为根基”，“肾乃命之本”，“修肾”就是“修命”。肾脏在人体的五脏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一是肾中阳气主持水液代谢，主要表现为升清降浊的作用。从人体新陈代谢的生理过程来看，水入于胃，由脾气上输于肺，肺气下降则水下流而归于肾，下降于肾的水液通过肾阴的气化作用，再使清者上升于肺，而布散周身，浊者下输于膀胱成为尿液而排出体外。如此循环往复，便能够维持人体水液代谢的平衡状态。二是肾主纳气。是说人的呼气由肺作主，但吸入之气必须下纳于肾。所以人体的呼吸，必须在肾气充沛的情况下，才能使肺脏的气通畅，呼吸均匀。如果肾虚，根本不固，吸入之气不能纳于肾，就会出现呼多吸少，呼吸困难、急喘，影响整个人体的血液供氧。三是肾能藏精生骨髓。中医理论认为，肾藏精，精生髓，髓养骨。因此，肾精充足，则骨髓生化有源，骨骼得到髓的滋养则坚实有力。如果肾精虚弱，此源不足，骨骼失其营养则发生骨软无力、腰背佝偻、精神萎糜不振之疾。四是肾和则耳聪。肾开窍于耳，肾的精气充足，则耳的听觉灵敏；肾精不足，则出现耳鸣或听力减退。因为耳的听觉功能如何，直接依赖于肾的精气来充养。《内经·灵枢脉度篇》云：“肾气通于身，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五是肾水能养肝。肾为肝之母，肾水上升可以濡肝木，肝木调达则肝气疏通，硬化者可以转化为柔软，暴躁者可转为安静，肾水充盈则肝木得荣，患慢性肝炎者也会得到明显好转。综上所述，肾在五脏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从中医学上讲，“修命”显得非常重要，“修心养性”与“养气修命”二者不可偏废。
　　第四，从太极拳的基本要领来看，太极拳是科学的内功拳，练太极拳本身就是“性命双修”。太极拳强调炼意，要求意念集中，心情平静，平心静气，实际就是“养性”；太极拳强调炼气，太极拳的腹式呼吸，腹实胸虚、气沉丹田，实际上就是养气修命。中医学以实为火，以虚为水。太极拳强调气沉丹田，腹要实，胸要虚，要把人习惯性的“上实下虚”变为“上虚下实”，把心火降下去，把肾水升上来，形成阴阳易位，虚实颠倒，玉炉炼丹。太极拳强调“气沉丹田”，上虚下实，从健身角度来说，也是祛病防病的关键。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丹田部位是人体的重点部位，它指的是人体脐下到耻骨这一大范围，包括男子前列腺、睾丸，女子卵巢、左右肾脏，也是中医上“肾”的概念范围。人的生长、发育、壮大、衰老过程，都与肾息息相关，也就是与生殖、泌尿、内分泌系统的功能密切相关。太极拳通过腹式呼吸，膈肌上下运动和提肛缩肾的练习，不光可以对内脏起到良好的按摩作用，而且还可以明显增强这部分脏器的功能，可以补肾、健肾、强肾，推迟衰老。同时，肾上腺皮质激素的功能增强后，人就可以变得体力充沛，精力旺盛，抵抗外来风寒湿热的能力会大大增强。
　　(作者为中共铜川市委统战部部长、铜川市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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