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评选十年来最大的武林之谜,当属赵道新先生的心会掌了。
回想十年前,各方人士围绕着心会掌,展开了何等火爆的笔战。尤其天津的黄积涛,做起文章来那叫脆,活像扣动了AK47,一梭接一梭子的子弹打得火星四溅,一时战场上“黄”烟弥漫。当时,广大读者那个兴奋呀,给刺激得捉身不住、“嗷嗷”大叫:快瞧啊!黄哥们儿要透露心会掌,他把心会掌的头几页掀开了(指介绍心会掌的梗概、格斗精神等)。那一刹,数十万双眼睛紧盯着老黄的手,而老黄,一派悠然地捻着书页,显得成竹在胸,使大家不禁会心一笑,猜道:黄哥们儿这是在逗弄对手呢,诱对手往间深里斗,一俟对手接招,他一准扔出颗原子弹似的大家伙(指更详尽的心会掌内容)------当此时,读者的心“怦怦”跳,就像读克里斯蒂的《东方列车谋杀案》,眼瞅着翻到最后几页,波洛该道出凶手是谁了------不想,论战的各方却突然地偃旗息鼓,波洛“嘎噔”一下子闭上嘴,扭屁股走了,把大伙晾在那不管------
现如今,虽说事情过去了十年,可当年的读者,悬着的那颗心仍没有落地儿,嘴惊掉了环还一直大张着,专等一盖棺论定的“结局”来给合上。
要人亲命的!这心会掌到底长的怎么个眉眼?哪位爷来把面罩给它掀开------
挂 靠 心 会 掌 可 行 否 ?
黄积涛扭身走了。老黄无意中当了把“希屈克柯第二”,甩给武林一桩十年未解的“拳术悬念”。
凡悬念都有无穷的解释。就像复活节岛上的神秘石像,被人们从外星人到史前文明什么的猜疑了一溜够。“心会掌之谜”也有这般魅力,它逗人发颠,活跃脑细胞(请观互联网上的嘴仗)。但就如同一部《红楼梦》,多数人只把阅读停留在爱好猜想的程度上,只有个别的人,非要做曹雪芹的解谜者,不把自己读成红学家不算完——找饭辙。现在,心会掌便成了“武林红楼梦”,造就出一拨“武林红学家”,这就是说,别看赵道新活着时、景况之惨跟曹雪芹可有一比,闭眼后呢?开始做慈善家,无偿地养活武林活人。
赵道新死了,赵道新的“传人”——心会掌的解释者,当然就顺理成章地多起来。有些“传人”觑准了读者的心思,逮空子攒几篇如何练心会掌的东西往外扔,无奈,由于他们跟赵道新的关系远得“八杆子打不着”,读者不信他们。更有心思贼大的一些人,看出心会掌的市场价值了得,欲借此金字招牌发财,尴尬的是,他们无论怎么跟赵道新攀亲仍漏洞百出,钱没扎出来,反让武林数落个够。
要说,这些人是一半精明、一半糊涂,你打算挂靠心会掌闯天下,理当学刘玄德攀皇亲那一招,去拜望赵道新的儿子和赵道新惟一的衣钵继承人马金镛(马前些年才故去嘛),让他们承认你的传人身份?兼之打此二人的旗号;退一步说,你搬不动他们二位,去游说赵道新儿子在文章中提到的、曾长期在赵道新身边的那些人也可,从做生意的眼光看,此也是不错的一计。
事情坏就坏在这,你既舍不得放弃赚心会掌的钱,又不去跟赵道新的亲近人拉关系,你怎么糊弄追随者呢?拿小青年们当傻子吗?如此不开窍的人,真该读三百遍《三国演义》,曹操狂吧?还得按着汉献帝的脑袋,借他的嘴兴兵说事呢。你软不学刘备、硬不效法曹操(不去控制赵道新的亲近人),你以为攥着心会掌这块“玉玺”就可以招摇撞骗?别忘了傻袁术是怎么死的?
凡智商没低到四十个数以下的读者,其实都明白,有资格大讲心会掌、或欲借“掌”赚钱的人,必须来自赵道新或马金镛的青睐者,他们曾长年环侍赵、马身边,感天动地得到了他们老二位的口传身授。赵先生不是爱心无限的特蕾莎修女,没人相信你拎两盒点心、拜望他两次,他就傻巴巴地“竹筒倒豆子”,把一辈子的心血都交给你?你那是跟傻子说话,整个一个不尊重读者的智力。
握 有 谜 底 的 人 缘 何 缄 口 不 语 ?
“悬念大师”黄积涛该握有心会掌的谜底,虽然读者猜不准老黄的功夫属于中等抑或上乘,但他长年追随赵道新一事,已被赵的儿子在文章里给证实了,黄曾多年练习心会掌无疑。如此,众人便有理由将探寻的目光投向黄哥们儿。
我以为,制造“心会掌之谜”的黄积涛本人,也是迷雾似的人物。想当初,此人指点江山,无限风流,撩逗得天下读者五迷三道、醉眼如痴。可奇怪的,此人突然放弃好局,从风口浪尖上抽身而退,其所为何来?令人难解。最让人猜不透的,是此人一去十年,声息不闻,竟是置身武林之外了,怪!
有人说:老黄去了国外。倘若此话不假,他的销声匿迹自然不算疑问(不过,他为何不将心会掌的整理工作转托其他师兄弟呢?)。假如他尚在国内,他这种“跳出三界外”的态度,当有些难解之处,就像陶渊明从一个一心“治国平天下”的儒生蜕变为沉潜桃源的逍遥派,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陶渊明的志愿和意志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老黄在隐遁之前曾言,他将继续整理赵先生的拳学文稿以飨读者。以老黄在行文中表现出的个性,他不像个食言的人。由此我猜,老黄肯定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才使他心灰意冷,决意退出江湖。
至于老黄遭遇了什么挫折,咱们门外的人,难以猜度。
心 会 掌 的 前 景 令 人 堪 忧
老黄闭上了嘴,他悄悄地走了,告别了武林这片云彩。其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由他敞开的心会掌大门关上了。他大约不曾预料,在他之后,竟没有人重新把门打开,放饥渴的读者进去,使大家得以饱览心会掌的华美璀璨。
将近十年了,心会掌像件古董,幽闭在昏暗的博物馆里,不知有几多人曾有幸进入?即便这些人,我们也不知,他们是只能远远地驻足观其大概?还是已获准近前浸醉其中?唉!这惊世绝美的“无上神品”呀,多么地孤独寂寞,它的景况,岂不又恰如它的雕刻者道新先生本人曾经忍受过的落寞凄冷?如果说,在道新先生背负苦痛、踽踽独行的身影下,他的内心,还深怀着一丝支撑他的希望,那就是他凝注了半生心血的心会掌了,他肯定不愿他的心会掌像他本人一样沦落尘埃。古人著书藏诸深山,实是盼望后人能拿去一读的意思,不然,他把书藏在山里干嘛?随写随烧岂不彻底?
道新先生是渴望一个辉煌的,就像他前半生屡次上书政府,为武术的前景剖心呐喊,道新先生始终是个入世的人,他没有变成最终心冷如石的贾宝玉。
读者为心会掌吵架、有人拿心会掌招摇,其实,这反衬出心会掌没死,给了它展旗高歌的机会。黄积涛们不再战江湖,可惜,可叹。
时间如流水,若再耽搁一、两代人,心会掌难免花落水流去,只剩个花光水影似的拳名,让后人唱着:“九里山前作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漫不经心瞥它一眼,而去-----
心会掌会这样吗?不敢想啊!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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