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应广大读者要求,杂志将推出“武术世纪老人”专栏,陆续向广大读者介绍为中国武术事业奉献一生、功勋卓著的武术老人,回顾他们过往的光辉岁月,探访他们晚年的幸福生活。 他们从一个个偶然踏入武术之门的少年,到当今中国武术界的泰斗级人物,在风雨兼程的长长来路上,尽情书写着各自的武术人生,而当这幅壮美画卷铺展开来的时候,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不仅是这些世纪老人的百岁人生,也是中国武术的百年历程。
张文广,第一次将中华武术的魅力散播到奥运会赛场; 第一批获得中国武术最高段位——九段; 在北京体育学院参与创建了我国第一个武术系,培养出我国第一批武术硕士研究生。
武林泰斗张文广
张文广,1915年出生,今年91岁。10岁开始学习武术,19岁入选中国武术队,投身中国武术界八十余年……这些无疑是让所有人肃然起敬的数字。 记得第一次采访张文广还是上个世纪的最后一个春天,当我们轻轻敲开张文广老先生房门的时候,站在面前的张文广一身浅灰色的中山装,腰板挺直,精神矍铄,红光满面,鹤发童颜。张文广和老伴儿住在北京体育大学。一幢普通的宿舍楼,一套普通的三居室,但整个屋子里却充满了不普通的融融暖意与盎然生机。这位中国武林的泰斗级人物安逸幸福的晚年生活着实让人羡慕。
怎样才能练好武术呢? 张文广说:“勤奋、刻苦,自然功成。” “我从小就开始练习武术,先后师从查拳名家张凤岭、常振芳老师学习、钻研查拳。1933年考入南京中央国术馆,全面系统地学习少林拳、太极拳、八卦拳、形意拳、八级拳等多种流派的拳种。1934年获得在南京举行的全国中国式摔跤比赛轻量级冠军后,第二年便被选入中央国术馆武术队。从1936年南京中央国术馆毕业后便开始从事武术教育、科研、训练等工作。新中国成立后,培养了咱们新中国第一批武术研究生,并担任了四届武术研究生的导师工作。从年轻时一直到现在,我最大的心愿始终是弘扬中华武术,希望中华武术走向世界。早在1960年,我便以中国体育代表团武术教练的身份随周恩来总理访问缅甸,进行武术表演。1978年以后多次应邀赴日本、香港等国家和地区开展武术教育及宣传工作,真希望咱们博大精深的中华武术早日普及世界。” 张文广出身贫寒,小时候身体不好。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被别具慧眼的常振芳老师看中,从此,10岁的张文广就拜于常门之下,开始了对武术的刻苦磨练。老师安排他弹腿五百次,他就完成一千次;马步站桩要5分钟,他一口气站半小时。就这样勤学苦练,张文广于1933年考上南京中央国术馆,那一年,他18岁。 进入国术馆后,张文广不仅精练武术,而且还学摔跤。他给自己安排了个“四千次作业法”,即拧千斤棒一千次;下蹲抱摔一千次;把石墩子去掉一头当把子,作挑勾子一千次;拧麻花一千次。由于勤奋好学,刻苦磨练,张文广精通了查、花、炮、洪、地趟、形意、八卦、太极等各种拳术和长短器械。对摔跤、击剑、散手也有颇深造诣。在此期间,他得到黄柏年、姜容樵、吴俊山,马玉然等武术名师的教授、指点,他博采众长,融为己用,创造出自己的独特风格,形成独树一帜的 “张派”武术。 除了苦练,还需要“德”。 张文广说:“我希望我所有的学生,希望所有的年轻人都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练武术最重要的是一个‘德’字。我教徒弟,一直是遵循着‘以德为重’这一根本,只有以德为领,才有可能培养出德才兼备的人才。” 从1936年起,张文广走进校园,在各类学校教授武术。新中国成立后,1953年开始在北京体育大学任教武术,并和同仁一起创办了新中国第一个武术系,长期担任系主任,为国家培养了大批武术人才,其中包括被誉为“当代武林四头牛”的吴彬、门惠丰、夏柏华、张山。可谓桃李满天下。 张文广领导、组织和参与了众多重大的国际、国内武术竞赛,是武术、举重、摔跤等三个项目最早的国家级裁判员。曾负责组织、领导过在河南省、浙江省、山东省、辽宁省、内蒙古自治区以及云南等省举行的全国武术比赛或全国武术观摩交流大会,担任过多届国内外重大运动会武术比赛总裁判长、仲裁主任等。 多年来,张文广一直广泛地进行着国际武术学术交流和传播工作。先后以运动员、教练员、裁判员、武术专家、代表团团长等身份出访。通过丰富多彩、形式各异的武术学术交流活动结交了许多朋友,很好地宣传推广了中国武术,使武术运动在亚洲、非洲、北美洲及世界各地蓬勃开展。 1962年,张文广负责编写的武术教材,长达九十余万字;1978年又负责修改了全国体育院、系武术教材,长达八十余万字;1980年还担任了《大百科全书?体育卷?武术与民间体育学》科组主编,还利用业余时间先后编写了《扔沙袋》《青年拳》《散手拳法》《中国查拳》《查拳综合套路》《中国查拳典型器械套路》《中国式摔跤》《广播太极拳》《女子防身术》《散手拳法》《弹腿》等书,为研究、整理和发展武术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当时我就想,如果武术有朝一日能进如奥运会,那该有多好呀!到现在,这仍然是我的一个心愿。咱北京不已经正式申办2008年奥运会了吗,如果申办成功,一定会对武术走向世界起到非常大的作用。武术走向世界,需要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 问张文广印象最深的事情,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说:“要算1936年参加德国柏林第十一届奥运会武术表演了。”张老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1936年,我们到柏林参加第十一届奥运会,做武术表演,受到当地人民的热烈欢迎。我们除在大会上做表演外,还到德国各大城市表演,使武术轰动当时的欧洲。像单刀对枪、空手夺枪等项目给外国人看得又鼓掌又跺脚又叫喊。” 当年,张文广的查拳、梅花刀、锁喉枪刚健潇洒、动迅静定、风格独特。最令人叹服的是他与著名武术家温敬铭表演的空手夺枪,一个机智灵敏,一个干净利索,配合严谨,动作逼真,令人叹为观止。据说在很多场次的表演中一连谢幕七次,观众依然情绪沸腾,掌声雷动。 “我还记得当时他们当地的报纸称赞咱们的武术有三个价值:体育价值、攻防价值、艺术价值。” 虽然武术在奥运会上进行了展示,但它不是正式比赛项目,参加柏林奥运会的中国运动员无一人进入决赛,给年轻的张文广留下深深的遗憾。 北京取得2008年奥运会主办权的那个晚上,北京体育大学的校领导特意派人将张老接到学校,与师生一起收看电视。听到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宣布投票结果时,张老激动得热泪盈眶。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十分重视体育事业。”张老说,“无论是近代体育项目还是传统项目,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抚今追昔,张老感慨万千:“没有综合国力的显著提高,就不会有体育事业的发展,也不可能取得奥运会的主办权。” “我一直有个心愿,就是武术能够跻身奥运会比赛项目。”
旧社会,她三十岁就被认为老了,被推出了体育界;新中国,年近七十的她还当上了武汉体育学院教习武术的副教授。 她曾经发誓,子孙后代决不搞武术;今天,她的两个儿子都活跃在武术界。 命运两个字在她身上奇怪地发挥着化学作用。
刘玉华,纠缠一生的武术缘
刘玉华的性格或许从她开始练武术的时候便已经成为了目光的焦点。她的个性直接来去,不愿意打弯,不愿意绕道,也不愿意人云亦云。 1916年出生在开封古城的刘玉华从小就身体虚弱,没钱看医买药,父母希望她能受益于武术锻炼,借以去病,所以刘玉华从小就开始学习武术。她的老师是有名的大刀何福同、大枪孟广泰。 刘玉华白天上学读书,晚上练拳习武,那时,在封建思想束缚下,亲友、邻居们的闲言碎语,就像初春时的风沙那样刮进耳朵里。有人说:“闺女家连脚都不裹,男男女女混在一起,蹦蹦跳跳真不象话,难道让闺女当武状元吗?”可是为了她的健康,父母不但没有被闲话动摇,还始终鼓励她好好练下去。 刘玉华逐渐爱上了武术运动,经过常年的武术锻炼,她进步飞速,以前那个弱不禁风的模样一去无踪影。从1929年起,她连续参加了河南省的历次武术运动会,河南省考,第十六、十七、十八届华北运动会,第五、第六届全国运动会以及国术国考等,每次都取得好成绩。1936年,刘玉华通过河南省和全国的选拔,代表中国参加第十一届奥运会。也就是在奥运会全国性的选拔赛上,刘玉华认识了他的丈夫、著名武术家温敬铭。 提到1936年的情景,刘玉华至今记忆犹新。 那年,通过短暂的集训,刘玉华随同代表团于八月初抵达柏林。当代表团抵达柏林车站时,围观的人争先恐后地一边观看她们女运动员的脚,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她很奇怪,就问中国留德的学生,他们说:“德国人印象中的中国女子都缠足,所以这么看。”这就是人们对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东亚病夫”的印象。刘玉华想,自己的大脚也算为国争了口气。休息两天后,队伍到汉堡表演。先是在大街上做游行式的表演。时间虽短,却备受欢迎,围观群众的热烈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回到柏林,国术队参加了中国留欧和留德同学会主办的欢迎大会。当时,我国在欧洲的留学生很多,据说仅德国就有近千人,这些留学生爱国热情很高,盼望体育代表团能赛出好成绩为国争光,会场上充满了爱国热情,每个发言的人都愤怒地谴责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他们期望体育代表团一定要为国争光。不料一无所获。唯有武术,第一次出国表演,受到意料之外的好评,为国争光。
从小便开始的武术训练,使刘玉华接受了不一样的思维方式,她已经习惯简单的直线了,无论是武术还是思维,没有障碍、没有曲折,没有繁复,没有任何转弯抹角,一切都简洁明了。在她一波三折的武术之路上,她也是爱恨分明。 当中华武术轰动柏林的时候,回到国内,国民党政府对武术运动的态度却凉了刘玉华的心。“他们不但对武术不重视,而且把武术称作土体育、开倒车,把武术运动员和武术工作者看作是跑江湖卖膏药的。”刘玉华矛盾重重,看来搞武术是没什么希望了,干脆放弃吧!可武术不是我从儿童时代就热爱的吗?为了它,自己流过多少汗水,老师付出多少心血,父母又忍受了多少非议?一想到这些,刘玉华就打消了念头,继续坚持武术这条异常艰苦的路。 1946年正是八年抗战取得胜利、人人欢欣鼓舞的时刻,刘玉华却在当了六年教师后被认为年纪大了不能再搞体育了而被解聘,携儿带女失了业。刘玉华的心彻底冷了,她停止了一切武术活动,发誓再也不搞武术了。 新中国成立后,1953年在天津举办全国民族形式体育运动大会,各地都在积极筹备选拔运动员,这标志着新中国对民族体育的提倡和振兴。自幼爱好武术而又发过誓永不再搞武术的刘玉华也被震动了。同志们鼓励她,希望她再去参加大会,在这种情况下,她想自己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工作忙,家庭负担重,和武术分手已经整整七年,应该打退堂鼓了,可是她却怎么也安不下心来。想了好久,她终于下了决心,干!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自己偷偷在院子里练。虽然荒废了多年,毕竟有着深厚的基础,技术迅速恢复。通过选拔,她以中南地区代表的资格参加了在天津举行的大会,并在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还作为赴京汇报团的成员,到北京参加了汇报表演。 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历经苦难的历练与开阔的胸襟融汇在刘玉华的武术演练中,使她达到了一个很多人向往、但都无法达到的大气境界。 从此,她连续参加了三届全国武术比赛和1959年的第一届全国运动会,都取得了较好的成绩,一颗在旧社会冷下去的心,被新中国焐热了。她当上了武术教师,又全心投入到武术教学、训练和研究工作中。 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刘玉华全家受到冲击,爱人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孩子们也受牵连。她不得不再一次与深爱的武术分手。祸不单行,刘玉华患重病动大手术,刚出院一周就白天挨斗、劳动,晚上写检查。闷热的天气、营养的缺乏再加上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刘玉华连续发了一个多月的高烧,身体垮了。 雨过天晴,云开雾散。1967年,“四人帮”被粉碎了,武术竞赛恢复了,刘玉华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又作为特邀代表参加了1977年、1978年的全国武术比赛大会和1979年的全国武术观摩交流大会。就这样,1929年至1979年,刘玉华在武术比赛场上度过了整整五十年。
磨难往往会产生两种结果,一种是完全被压垮,激情磨灭;还有一种,那就是涅磐,将所历经的苦难一点一点转化为智慧和坚持。 在一波三折、坎坎坷坷的武术生涯中,刘玉华把自己对旧社会、对“四人帮”的刻骨仇恨化作对武术深深的热爱。“无论怎样,”刘玉华说,“我是离不开武术的。” 如今的刘玉华和大儿子温庄住在一起,身体硬朗,生活幸福。 谈到2008年即将在北京举行的奥运会,刘玉华教授说:“北京获得举办权那天,我看了电视,非常非常高兴。1936年去德国表演,就希望有一天奥运会能在中国举行,武术能成为奥运会的比赛项目。可是,当时的国家内忧外患、国力很弱,接下来的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战火连年,这个愿望的实现也就无从谈起了。北京申奥成功是我国综合国力强大、中国体育空前发展的必然结果。”刘玉华说,自己60多年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希望武术有朝一日能成为奥运会正式比赛项目。为此,还有很多事要做。中国武术界应团结世界武术同仁,推动武术运动的科学化进程,按照公平竞赛的原则,完善武术竞赛项目。既要得到各国运动员的接受和奥委会认可,同时又要有东方文化的特色。”
蔡龙云,我国著名的技击家,中国武术九段; 出身武术世家,精传统华拳; 扬威旧上海滩,人称“神拳大龙”; 据说李小龙的床头一直放着他编写的《武术运动基本训练》。 神拳大龙蔡龙云
退休以后的蔡龙云过着恬淡的日子,与他相伴的是同样上了年纪的古琴。曾经的威震上海滩、如今的淡薄生活——外人眼里的巨大跨越,在蔡龙云的谈笑间一带而过,那些历史的辉煌,在他眼里,只是尘埃。 济宁,历史悠久,文孕育孔孟先儒,武聚合梁山好汉。 1929年,当冬天渐渐走进这个四季分明的城市时,蔡龙云出生了。 蔡龙云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蔡桂勤。上世纪初,在晋、陕、甘、宁及大江南北,蔡桂勤是如雷贯耳的人物。他十八岁应招入苏州锦源镖局,勇闯强盗出没的大西北,从未出过差错。据说蔡桂勤身材不高,其貌不扬,但出手敏捷似闪电,力似万钧雷霆,打遍山东无敌手,被人们称为“拳魔”。 身为家中独子的蔡龙云自然承担起了继承父亲武术衣钵的重任。刚满4岁,蔡龙云便开始在父亲的严格要求下习练武术,先是腰功、腿功、裆功等基本功。“那时候,‘马步桩’一练就是半个小时,大顶一拿就是1个小时。父亲对我特别厉害,我家预备着两条藤鞭,我觉得我已经很卖力气了,可父亲老是不满意。” 蔡龙云说,那时年纪小,体力有限,一旦支持不住摔下来,藤条会毫不留情地落到我身上。“小时候,我手上、背上全是一条条的紫痕,天热时我不好意思把袖子捋起来。 ”父亲总是对蔡龙云说,人要想有出息,必须接受锻炼、吃苦,“所以我冬天从来没穿过棉袄,天气越恶劣越要在外边练。” 回忆起那些苦练基本功的日子,蔡龙云唏嘘慨叹:“那时候我每天早上四五点钟起床练到七点去上学,下学回家放下书包接着练,一直练到吃晚饭。吃完饭歇一会儿,再从晚七点一直练到十点睡觉。”蔡龙云说他小时候还曾经产生过离家出走的念头,因为练功太苦了。 蔡龙云没有辜负父亲的厚望,9岁的时候他的拳术已相当精熟。迎面三脚、八步连环、罗汉十八手、少林疯魔棍,这些难度较大的功夫,他已经练得有模有样。 之后,蔡龙云辗转上海,广拜名师,精研少林、形意、八卦等拳种。他演练的祖传华拳,十二套拳路打得风格醇厚,刚猛、飘逸、挺拔、俊美。老一辈武术家曾这样称赞蔡龙云的华拳:“动如本獭,静如潜鱼,进如风雨,退若山岳。”
少林拳击世莫当,动迅静定力蕴藏,蔡君得之制强梁;柔非终柔刚需刚,刚者先折柔转强,妙门洞辟唯东方;技与道合乃有此,一洗东亚病夫耻。 1943年,西洋拳击界正式提出要与中国武术界进行对抗赛,蔡桂勤和上海武术界著名技击家王子平等选出八名选手代表中国武术决斗西洋拳击。 蔡龙云说服父母,作为中方年龄最小的选手毅然应战,决心为中国人争口气,战胜洋人。 10月,上海各报纸发出这样一条消息:“国术亦为国人所重,惟中西同冶一炉,则殊属空前之创举。十三日晚八点在回力球场国术与西洋拳举行对抗赛。”消息一发出,顿时轰动了整个上海。50、70、100、150元四种门票被一抢而空。 1943年11月13日,历史上第一场武术与拳击的正式比赛在今天上海的陕西南路、当时的回力球场举行,能容纳三千多人的回力球场被挤得水泄不通。 经过抽签,蔡龙云第二对出场。只有14岁的他对决西洋拳击界名手、俄籍拳师马索洛夫。马索洛夫年约三十,体格魁梧。当他神情傲慢地走上拳台的时候,不少观众为相形之下异常瘦小的蔡龙云捏了一把冷汗。回忆起当天比赛的情景,蔡龙云笑着说:“当时还小,都没搞清楚马索洛夫是哪国人,后来看报纸才知道这个高头大马的对手是俄国人。” 光膀子,戴拳套,裁判是外国人。“当──”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两个人从拳台各自的角落站了起来,裁判员示意到台子中央。蔡龙云根本就不懂西洋拳的比赛规矩,也不知道双方还要互相示意,刚一靠近对手,就使出浑身力气给了他一个灌耳拳,马索洛夫毫无准备,一下就被打懵了,半天没琢磨过味儿来,全场一片哄笑。 第一回合,蔡龙云胆大心细,趁马索洛夫左脚在前,他运用勾挂腿,右腿一扫就把他撩倒在地。倒下的马索洛夫即将站起两手刚一离地,便又挨一脚,按规则这算又一次倒地。第一回合,蔡龙云打了马斯洛夫好多跟头。 第二回合,蔡龙云勾腿外摆,没想到马索洛夫一下子抄住了蔡龙云的腿,蔡龙云腰一扭在对手的帮助下顺势来了一个侧空翻,稳稳地站在了地上,全场观众在几秒钟的沉寂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第三回合,蔡龙云大胆贴近对手,在他的连续重击下,马索洛夫难以招架,蔡龙云用少林拳的“连环”手法和华拳的“迎面三腿”向对方反击,使对方防不胜防,马索洛夫的头部不时地受到重击。蔡龙云抓住有利时机,步步逼进,乘隙飞起一脚,正中对方腹部,只听得“啊”一声,马索洛夫高大的身躯晃了两晃,倒了下去。“……七、八、九、十”,马索洛夫躺在地上没有反应。 当天比赛结束后,《新闻日报》以《中西拳击对抗,中华队获大胜》为标题,发表了“中国队以五胜二负一和获得大胜”的消息。十四岁的蔡龙云两个半回合打了对手十三个跟头,大胜而归,轰动大上海,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因为他的小名叫“大龙”,从此便在武术界享有“神拳大龙”的称号。 战败了的马索洛夫并没有甘心,他说:“我们西洋拳击是用拳不用腿的。”向蔡龙云挑衅:“不用腿你敢打吗?”蔡龙云坚定地回答:“敢!” 三年之后,马索洛夫挑起美国重量级黑人拳手鲁塞尔与蔡龙云打擂。1946年,功夫日益精进的蔡龙云,又一次打败当时的重量级拳击冠军、人高马大的美国黑人鲁塞尔。 威震十里洋场后,蔡龙云经常碰到各种挑战。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是1948年发生的一件事。那年秋天,一次看完戏后正往外走,蔡龙云忽然被人拍了拍肩, “听说你叫‘神拳大龙’?区区小孩怎么配?敢不敢和我较量?” 蔡龙云回头一看,背后站着的正是当时黑帮的头面人物。天不怕地不怕的蔡龙云当即在售票大厅和这位高大的黑帮老大上演了一场对决。 只见黑帮老大朝蔡龙云迎面扑来,蔡龙云一低头,趁势从他腋下闪过,用胯一顶,将他扑倒在地上。从地上爬起来的黑帮老大恼羞成怒,从背后一把抱住蔡龙云。“当时我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心想:这下不好,脚一离地就完了,一定会被摔出去。”急中生智,蔡龙云低头挑起对方的脚,黑帮老大一下子从蔡龙云身上翻了下去,又一次被重重摔在地上。 李小龙生前著作《基本中国拳法》中有许多章节译自蔡龙云的《武术运动基本训练》。而在李小龙电影代表作《龙争虎斗》中所使用的得意技“击步三步落地旋风脚”也是出自蔡龙云的《一路华拳》。 新中国成立后,民族体育项目受到了党和国家政府的重视。1952年,蔡龙云参加了全国第二届青年代表大会。1953年,他作为华东区的代表参加了全国民族形式体育运动会,在这次会上他以“华拳”“峨眉刀”“华拳对打”获得金质奖章。1954年他又首批进入国家武术队,后担任国家武术队队长。1957年至1960年,他在国家体委和其他同志一起担任了武术的整理研究工作,参与起草了第一个《武术竞赛规则》,进行初级刀枪剑棍拳书籍的编写,并对广州、浙江、少林寺、武汉等地的武术进行了考察。1960年1月,他担任上海体院武术教研室的负责人,1978年被评为副教授。 蔡龙云屡任全国及国际武术比赛裁判长、总裁判长。1959年国家体委授予他“第一届全国运动会先进个人”; 1984年国家体委授予他“全国武术挖整工作先进个人”;1985年被评为“全国体育优秀裁判员”;同年,国家体委授予他“新中国体育开拓者”荣誉奖章;1988年荣膺中国国际武术节“武术贡献奖”;1991年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1994年,在全国社会群众投票选举“武术家”的活动中,他获票最多。 蔡龙云培养有邱丕相、王培锟、陈春茗、高雪峰、许金民等一大批著名教授和高级教练。蔡龙云多年从事科研和管理工作,在理论研究上,他撰写的一至五路《华拳》《五路查拳》《武术运动基本训练》《剑术》《少林寺拳棒阐宗》等,博得了广大武术爱好者的喜爱。其中的《武术运动基本训练》和《一路华拳》对李小龙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蔡龙云说:“李小龙出了一本《基本拳法》,里边的基本训练一部分是翻译我《武术运动基本训练》中的内容,他书中的插图也是根据我的插图改编的,把服装改了一下。还有他的三步落地旋风脚是根据华拳动作改编的,曾经有媒体把我的图片和他的动作图片对照,我的三步落地最后是摆莲腿,他把最后一个动作改成了旋风脚。” 中国古典文化中很多都需要耐下心来,耐得住寂寞。书法的功力,要历经一笔一划的雕琢;诗词的妙处,在于一字一句的斟酌;古琴的意境,在于一扬一顿的转折。武术也是一样,是一项需要安下心来从事的事业。 如今退休在家的蔡龙云,不再过多过问工作的事,安享晚年。每天下午,蔡龙云都会到楼下锻炼身体:“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活动活动腰腿。”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蔡老尤喜书法,每天还要练练古琴。 “现在都在讲创新,创新之前,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首先摸清武术本身固有的规律,继承才能谈发展。武术与艺术有许多共通之处。就拿古典文学来说吧,各种文体有不同的对仗规律,阴阳顿挫,起伏转折,有各自的章法。什么是诗,什么叫词,什么又是赋,它们之间的区别是什么?武术套路也是一样,有它技击以外的特有的内涵。套路中的规律究竟是什么?究竟什么才可以称之为套路?是不是一拳一拳加一脚、一脚一脚加一拳动作一连串就可以叫做套路呢?我们需要安下心来,好好总结总结、研究研究,这其中大有学问。 “练拳也是一样的道理,需要踏下心来。”蔡龙云说:“现在的年轻人学拳跟我们那会儿不一样。喊着学吧,可真教会了他们一套,一学会了,他们就不练了。真功夫是需要一招一式细心揣摩的,不经过时间的磨砺不可能练出真功夫。” 蔡龙云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唇边的几缕轻烟仿佛往昔的岁月,萦绕在那些灰白的鬓发之间。如果不是他说到兴奋处双目圆睁,武林高手的形象瞬间的展现,你很难把眼前的这位慈祥老人和六十多年前叱诧风云的神拳大龙联系起来。
吕紫剑,百岁武术老人,中国武术九段。 出身武术世家,一生颇具传奇色彩,被武林誉为“长江大侠”。 精通八卦掌,晚年创八卦浑圆养生功。
长江大侠吕紫剑
吕紫剑出生于湖北宜昌一个颇负盛名的武术世家,自幼随母亲学习武术,后来又跟随武当名师李国操、湖北荆门的拳师“铁腿江英”、京城名师丁世荣、峨眉山道长李长叶、武当山紫霄道长徐本善等武术名家学习武术。年轻时的吕紫剑痴迷武术,为了习武,他曾经三上峨眉山,跟李长叶道长学习游身八卦掌长达八年,成为其第三代传人。 除了研习武术外,吕紫剑还学习医学。他早年毕业于湖北国医学堂,曾经在津、汉、渝等地行医,专长骨伤专科。习武20年后,吕紫剑武艺出众,1920年,他参加南京雨花台举办的武术擂台,一举夺得了武术大会擂台冠军。 年轻时的吕紫剑,性情豪爽,爱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他曾经痛打京汉铁路线上的地头蛇、降服沙市纱厂工头“飞天蜈蚣”冯老大,因此驰名江汉。上个世纪30年代,为了维护长江航线上中国航运公司的利益,他与日本武士三井秀夫立下生死状,在宜昌决斗,将对方击败。1945年在重庆,他又打败了美国拳坛高手汤姆?纽汉。当时美国的马歇尔将军有个保镖,名叫汤姆?纽汉,是美国拳师。他非常狂妄,在重庆摆下擂台,扬言要打败所有的中国人。重庆的武林高手前去应战的不少,可都一一败在了汤姆?纽汉的手下。于是汤姆?纽汉狂妄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仅口出狂言,称中国功夫不过如此,更嚣张地侮辱中国人为“东亚病夫”。吕紫剑知道后大怒,他找到蒋介石要求与美国狂徒比武。在取得蒋介石及马歇尔的同意后,吕紫剑与汤姆?纽汉签下比武生死状。最后,吕紫剑以八卦掌将汤姆?纽汉打倒。 从此,吕紫剑名震川鄂,“长江大侠”的名声不胫而走。 “文化大革命”中,吕紫剑被打成“反革命分子”,在新疆劳改了十多年,1979年返回重庆。虽然身处逆境,可是吕紫剑从来都没有失去生活的信念。返回重庆后,他以耄耋之年开办了“渝丹紫剑武术馆”和“吕紫剑骨伤科诊所”,悬壶济世,传播武艺。现在,吕紫剑老人的弟子遍布国内外。他还出版了《中国武当内家拳法》《八卦养生法》等著作。鉴于吕紫剑老人对中国武术的贡献,2002年,中国武术协会授予他武术九段。他是民间武术家中第一个最高武术段位的获得者。 跨越了百年的历史长河,经历了数不尽的人生坎坷,吕紫剑老人对人生有着深切的感悟:“人说七十古来少,我说七十尚年少。总觉时光留不多,哪有忧愁与烦恼?朝廷官多做不尽,世上钱多赚不了。官大财粗能几时?转眼之间头白了。月过中秋月不明,花过三秋花不好……”绚烂之极,归于平淡。老人就是以这种达观的心态度过了百年的风风雨雨。 去年9月,吕紫剑老人的老伴儿去世;今年下半年,老人的儿子又因病故去。亲人们的相继离世,无疑对老人是个巨大的打击,可是老人却顽强地挺了过来。他仍然每天练习自己创编的“八卦浑圆养生功”,饮食、起居平静如常。有时,他还能外出到各地参加各种武术活动。 “中国武术的功能就是养生、防身。养生主要是练习内丹。人的腹部前面为丹田、后面为命门、下面为会阴,三者合一意守,就能够起到健身作用。长期练习,打通任督二脉,人身的百脉就都畅通了。百脉畅通,就能够健体强身。”吕紫剑老人说,他的八卦浑圆养生功就是练习内丹的功法。 除了练功养生,还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吕紫剑老人的生活很有规律,他早晨起床后,先练习八卦浑圆养生功一个小时,然后吃早饭;早饭后,或读书作画,或散步;午饭后,要静坐半个小时,以养心性;下午侍弄些花草,看看电视,吃过晚饭后,临睡觉前,还要练一遍功。“早饭要吃饱,午饭要吃好,晚饭要吃少。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生活要有规律。”老人讲述着他的养生之道,“当然,最主要的是要开朗乐观。” 现在,吕紫剑的徒弟们正在策划拍摄一部反映老人生平故事的电视连续剧。这个电视连续剧是传记性质的,有一定的传奇故事,但主要的内容是真实的。现在,拍摄电视剧的资金已经筹措好,剧本也已经基本写完。不久,人们将会在荧屏上看到反映这位百岁武术老人传奇一生的电视作品。
杨振铎,中国当代太极拳名家,1995年荣获“武林百杰”称号。 出身太极拳世家,一代宗师杨澄甫先生之三子。 毕生从事太极拳的普及推广工作,门人弟子遍及海内外。 杨氏后人,责无旁贷 杨振铎先生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作为杨氏的后人,传播太极拳,我是责无旁贷。” 话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1926年,杨振铎先生出生在北京。作为杨式太极拳创始人杨禄禅先生的曾孙、一代宗师杨澄甫先生的三子,杨振铎先生耳濡目染,从小就开始学习家传的太极拳技艺。1936年,父亲去世后,杨振铎跟随母亲返回老家河北永年广府镇。在老家,杨振铎在母亲的督促、教导下,跟兄弟们一起刻苦练拳。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日本鬼子占领了华北。为了不当亡国奴,杨振铎和家人逃亡到了南方,过起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即使在那样艰难的日子里,他也仍然坚持学习太极拳。“从小,母亲就向我们灌输,太极拳是我们家传的至宝,传承太极拳是我们的责任。”回忆起过去的艰苦岁月,杨振铎先生感慨良多,“继承祖先传下来的太极功夫,是我们的祖训,也是我的责任。” 全国解放以后,杨振铎先是在北京会计学校上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山西省阳泉矿务局工作。20世纪60年代初,他调到了山西省人事局做财务工作。从那时开始,杨振铎就业余教授杨式太极拳。1961年,杨振铎初次到上海表演杨式太极拳,他那规范的功架,飘逸的拳姿引起了空前轰动,人们说他的拳架造型与其父杨澄甫非常相似,“颇有乃父遗风”。20世纪80年代,在两次全国太极拳观摩赛上,杨振铎获得了一块金牌和优胜奖。 80年代以后,随着中国武术事业的蓬勃发展,太极拳运动也得到了空前的繁荣。1982年,在杨振铎先生的倡导下,山西省杨式太极拳协会正式成立,杨振铎任会长。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现在山西省杨式太极拳协会已有会员三万余人,88个太极拳分会遍布三晋大地。他们还举办了十多届山西省杨式太极拳比赛,并在1992年和2002年举行了两届杨式太极拳国际邀请赛。 从1985年开始,杨振铎先生应邀到欧美、亚洲等国家传授太极拳。1998年,在杨振铎先生的倡导下,国际杨式太极拳协会在美国的西雅图成立,不久,在北美、南美,以及欧洲又相继成立了三十多个杨式太极拳辅导中心。杨振铎先生每年都要到国外传授太极拳,足迹遍布欧洲、美洲、亚洲等国家,所传授的学生弟子数以万计。 近几年,随着年事增高,孙儿、弟子的成熟,杨振铎把国外传授太极拳的工作,基本上都交给了孙子杨军,自己则把精力放在国内的太极拳普及工作上。“本来我计划过了八十大寿后,就不再出国教拳了,可是今年我仍然去了一趟加拿大,参加那里举行的太极拳国际论坛。一是盛情难却,再一个也是为了太极拳的普及。我现在是动得了就多出去走走,多教一些人。”杨振铎先生说。今年这一年,他南去海口、武夷山、厦门,北回老家邯郸市永年县,所到之处,来访的太极拳爱好者挤破门槛。杨振铎先生总是耐心地给他们讲解,亲自做示范。平时在家里,杨振铎先生也经常接待来访的太极拳爱好者。 在太原的辅导站,杨振铎先生也把教学工作主要交给弟子们去做。“过去,我在场,弟子们就总是观望、放不开。我现在下来了,他们就有机会锻炼了。在他们讲课之后,我再看情况说两句,做些简单的补充。人们都说教学相长,让他们多讲讲,对提高技术水平有好处。” 除了口授身传地传授太极拳,杨振铎先生还著书立说,这些年相继出版了《杨式太极拳、剑、刀》、英文版《太极拳》《中国太极名师精典?杨氏太极》,并录制出版了《杨氏太极拳、剑、刀》教学录像带。这些图书、音像制品的出版,极大地满足了人们的练拳需求,促进了太极拳的发展。 经过这么多年的国内外传播太极拳,杨振铎先生感到在太极拳的学习上,人们还存在着许多问题。 “现在,太极拳的爱好者很多,但是,在太极拳的概念上还不是太清楚。太极拳的特点是柔中寓刚、绵里藏针,老一辈太极拳家特别强调这一点。但是,现在许多人不太理解。绵里藏针说的是太极拳的劲。现在,大部分人练得比较空,内在的东西没有。武术的主要内容,应该包括劲力、技巧,如果没有劲力和技巧,武术的精、气、神就表现不出来。” 说起太极拳的练习方法,杨振铎先生认为,杨式太极拳练习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放松,“但是,放松不是抽象的,不是没有内容的。许多人把放松理解成松软,这就不对了。太极拳的松,是一种训练方法,是要求把你的韧带、关节、肌肉拉长。杨式太极拳比较舒展,没有内劲,就体现不出杨式太极拳的特点来。杨式太极拳的特点是舒展大方,要求手、眼、身法、步都舒展大方。但是,许多人的手舒展不开。舒展不开,血液循环就达不到末梢——太极拳的术语就是劲灌不上。虽然能够达到一定的健身效果,但是太极拳应该有的功效是达不到的。我接触了许多国内外的太极拳爱好者,都是这个问题。” 针对这种状况,杨振铎老人表示:“在有生之年,能够走动,能够去的,我尽量去。明年在香港有一个太极拳活动,邀请我参加。我准备去。尽量为杨式太极拳的爱好者做些辅导,让杨式太极拳很好地发展下去。”
马振邦,回族,中国武术八段。 自幼习武,精通查拳、形意拳、八卦掌、太极拳、通备、劈挂、红拳等传统武术。 担任陕西省武术队教练30年,培养出了赵长军等著名武术运动员。 塑造了电影《武当》中南山道长等人物形象,被人们称为“南山道长”。
“南山道长”马振邦
提起马振邦,武林之外的人可能大多不知晓,可是说起上个世纪80年代风靡全国的电影《武当》,提到其中那个银须飘飘、道骨仙风、武艺高强的“南山道长”,许多人则是记忆犹新,尤其是他在深山密林中演练八卦掌,双掌揉动一个巨大的石球,暗运内功,把石球抛向一棵大树,砸得山崩地裂……这出神入化的神功绝技,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段戏可没用特技手法,也没用替身,那个石球据说有三十多斤。 “南山道长”的扮演者就是当时担任陕西省武术队总教练的马振邦先生。这以后,马振邦先生又参加了《八卦莲花掌》《大刀王五》《东厂喋血》等武打片的拍摄,他在其中出演重要的角色,并担任武术指导。 出演电影中的道长、侠客和武林宗师,只不过是马振邦先生七十年的武术生涯中的偶然客串。马振邦对中国武术的巨大贡献,更在于他数十年辛勤耕耘,孜孜不倦地课徒授业,培养出了一大批驰骋国内外武坛的武林高手;更在于他退休后,仍呕心沥血地为陕西传统武术的振兴而奔走呼唤。 1928年4月,马振邦出生在陕西西安一个回民家庭里。由于生活艰难,他只念了四年书。8岁那年,马振邦染上了疟疾,多方求医问药,仍无济于事。父亲听说练习武术可以健身治病,就把他送去学武术。 马振邦的启蒙老师是白云祥。他跟老师学了一套十路弹腿,没想到不到半年,疟疾就不治自愈了。从此,他迷恋上了武术。以后,他又拜师马恩臣、王青山等武术名家,学了查拳、形意拳、八卦掌、太极拳等传统武术。 王青山老师教拳很严格,一个三体式站桩功,一站就是一小时以上,一练就是半年。枯燥、乏味、腿疼,使年少的马振邦几乎无法忍受。但功夫不负苦心人,坚持了一段时间后,马振邦感到步轻身健了。打好了桩功基础,马振邦才开始学习五行拳、十二形等形意拳套路。 王青山老师对马振邦的影响很大,他常对马振邦说:“武术博大精深,你还要向其他人学。俗话说:‘一处磕头,百处学艺。’” 正是受王老师这种博采众长、海纳百川的思想影响,马振邦在以后的武术生涯中,又向通晓形意拳、八卦掌和混元一气功的申志荣老师学习。1959年担任山西省武术队主教练后,他又向徐雨农、马贤达学习劈挂拳、通备拳,跟杨杰学习陕西红拳,跟孙仲仁学习太极推手。 悉心学习,博采众长,马振邦的武艺日益精湛。1953年,他在西北民族形式体育运动会上获得对练二等奖;1956年,在全国武术比赛中,他获得二等奖;以后,他又连续两次获得全国武术比赛一等奖和二等奖。 1959年,马振邦出任陕西武术队主教练。武术队是白手起家,一穷二白。没有器械,马振邦就把家里的刀、枪、剑、棍拿到队里;没有场地,他们就到大楼前、林荫道旁训练。二十名队员,最大的不过二十岁,最小的才十二三岁,马振邦像兄长般照顾他们。 为了提高队员的身体素质,马振邦给队员们做了铁背心、铁瓦,要求队员除睡觉外,无论冬夏都不准脱掉。他还在矮凳上拉上绳子,要求做仆步挑掌等低姿动作时,上体不准超越绳子。他精心培育的队员徐毓茹曾获得全国女子全能亚军并多次获单项冠军;高西安曾获得全国传统拳冠军;白文祥、杨宝生、乌树堂、杨继生、赵笃信、王晓忠等,也都是较有成就的武术工作者。80年代后,他培养出了连续十次获得国际、国内武术比赛个人全能冠军,夺得金牌达五十多枚的“中国武术十大武星”之一的赵长军,陕西武术队从此跃居全国武坛的先进行列。 正是由于马振邦先生对陕西武术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他被誉为陕西武术的开拓者。1985年荣获国家体委颁发的“新中国体育开拓者荣誉证书”;1988年荣获中国国际武术组织委员会颁发的“国际武术贡献奖”;1992年荣获国家体委颁发的“体育工作贡献奖”; 1995年被中国武术协会授予“中华武林百杰”荣誉称号;1998年被中国武术协会授予武术八段。 马振邦在繁忙的训练工作之余,还克服工作忙、文化水平低的困难,顽强地整理书稿。出版了《十路弹腿》新、旧两种套路,发表了《关于武术运动的一点浅见》《还武术的本来面目》《谈拳械套路中的武术意识和神态合一》等论文。 1989年退休后,马振邦仍心系武术。他出任陕西赵长军武术院副院长,主管训练工作。同时,他还关注陕西省传统武术的发展。1994年,陕西地方拳种研究会成立后,他出任了两届会长,并亲自参与组织了七届陕西红拳比赛活动,极大地促进了陕西红拳的发展。 “在研究会成立以前,陕西的地方拳种是没有人管的,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研究会的成立,对发展陕西的地方拳种有很大的促进作用。那几次活动,声势浩大,是陕西民间传统武术的大聚会。”说起陕西的传统武术,马振邦先生非常动情。 “武术过去重视套路,这样下去,中国武术在实战方面可能就站不住脚了。武术是技击,只是练习套路是不行的。必须要两条腿走路,要重视武术的技击性。传统武术是中国武术的根本,没有传统武术的发展,中国武术就成了无本之木。” 马振邦先生表示,他要尽自己的最大能力,为传统武术的发展增砖添瓦、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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