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起答〈精武〉读者问》想到的/孙国玺

日前我接到了2008年第9期《精武》，反复看了几遍，吧嗒吧嗒其中的滋味，总觉得《武林屁话》放的还有点“味”，但味道也不是纯正的，虽如此，但令人深思。
　　“屁话”说：“谁的雷声最响，谁制造的噪音就最大。”我不由联想到韩起先生的答《精武》读者问来。
　　韩起说：“一派拳术的天王级高手，反倒败给三个极可能一点武功都没有的普通人。什么沾、连、粘、随、拥、捋、挤、按，全都变成嘴上有，用时没有的东西。”我看到此语，仿佛感到是一泼妇在骂大街，而不是像韩起所说的“就咱武林来说”的武林中人。每个老师在教学生之前不都是先教武德的吗?
　　太极拳是中国人民留给世界人民的宝贵的文化遗产，是成百上千年的武术拳学大师的经验总结，它不仅从健身方面得到全世界的认同和肯定，同时也是在全国一百几十家门派里最具代表的以小胜大、以柔克刚的拳法代表。怎么到了韩先生这反成了“没用的东西”呢?
　　韩先生利用薛乃印之事反复强调和尽其想象地充分加以分析，大家没感觉到韩先生有点太主观和牵强了吗?对你所谓的老乡，韩先生到底知道多少?仅凭想象吗?大家都知道这样一句真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难道韩先生只靠揣度和莫须有给“咱武林”下结论的吗?即使抓捕之人丝毫没有武功，怕也不是这种说法，韩先生也定听到“邪不压正”这句话吧?相反，你对薛乃印逃亡美国时身体状况的调查又有多少?甚至说，怎知就不是薛乃印良心发现，引咎伏法。
　　韩先生反复强调“太极天王”薛乃印是超一流的顶尖高手，并总拿“太极天王”来说事，我想问一下韩先生，薛乃印的“太极天王”是谁封的?他能代表整个太极拳界吗?不客气地说：“就你，你敢说你能代表八极拳吗?只能代表你自己!”韩先生总爱拿足球和拳击来说事，不妨打个比方，当一代拳王泰森接受霍利菲尔德挑战时，仅几个回合，泰森就张开大嘴咬住了对手的耳朵，对于这种情况韩先生有何感想?你能否认整个拳击吗?你怎么不说这种街妇之战的东西也能上奥运会?
　　韩先生对现代武术感慨万千。从“武术!武术!武术二字到底该怎么解释”的话里便能感受得到。从韩先生的慨叹中，我联想到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当革命党剪掉他头上的辫子时，他发出“反了，反了”的哀叹。左贵臣先生在2008年第8期《精武》上的《谈武亦论道》中，诸多精辟见地我很赞赏。武术是时代的产物，它的发展也是从开始、发展、鼎盛到衰落。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在冷兵器时代，武术是保家卫国、防身自卫和赖以生存的重要手段。可随着人类的进步，枪、炮、导弹等代替了落后的原始的大刀和长矛，武术的自身价值也在发生着本质性的改变，从精研武术精湛的技击到现在考虑它的健身价值，不是吗?的确，每一个真正练武者都不愿意去接受武术已变成“古董”的这个现实，可历史使然。大家都不会忘记中华民族那段尘封的耻辱，当八国联军洋枪队的枪口对着“义和团”的侠士和我同胞的胸膛时。那些勇士是不是用“金钟罩”、“铁布衫”能挡住侵略者的枪弹?当日本侵略者的飞机在我中华上空肆意轰炸之时，韩先生有没有把握能用飞刀、弓箭、袖镖等暗器把它们打下来?当侵略者的装甲车在我领土横行霸道之时。试问韩先生，我们的铁砂掌、铁头功、二指禅能毙敌于脚下吗?谁都知道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落后就要挨打!
　　韩先生说：“假如练武术就是为了有一天让人按趴下，这个武术不练也罢。”“不管对方是一个人还是两三个人，你一出手就把他们打了，这就是武术。武术练的就是这个，除了这个武术也不练别的。”从韩先生的这席话里，我感觉你的武术功底和修为尚浅，甚至我真的为你感到悲哀!如果现代的中华武术就为能在酒店里喝酒时来放倒三两个闹事者，我敢说：“别管你练了多少年武术，你依然还在武术的大门口徘徊。”就像韩先生所说：“这个武术不练也罢。”不过韩先生别在意，我权作这也是在说手吧。
　　所有练武术的人都知道，武术有练、有养、有用。据有关人员统计，全世界有几千万的人在练太极拳，难道他们都是像韩先生说的，在追求打人的境界吗?那些中老年人，武术行里所谓半路出家的老者，这不是成了不知好歹吗?老来老去倒学起打人的法门了?如果就是玩玩，活动活动而已，他又怎么能像韩先生说的能办人呢?当我们在教徒授业之时，那些家长把自己的孩子放心地送给我们，有胖的、瘦的、佝偻腰的、不愿吃饭的、经常闹病的、学习注意力不集中的、不肯吃苦的、没有气质的等等，他们大多是要求改善孩子的身体状况，却不是想孩子将来能办几个人。诚然，作为老师，不仅传道授业，还要解惑也，这是我们做老师的职责，我们尽可能地来恢复武术的本来面目，尽可能地让学生去了解那种原始的技击涵义。可是在武术几近消亡的今天，武术基本上不都成了演练和说手了吗?人们较关注的“武林大会”不正恰恰说明了这一点吗?个别运动员的技术确实较好，可大部分不都是在打身体素质和基本的拳法、腿法及常用的摔法吗?有多少运动员打出了本门派的特点?恐怕韩先生上阵大致一样，也使不出多少精彩的八极绝招吧?如果参加“武林大会”的那些运动员稍有像韩先生所说那么一丁点儿的武术霸气，不用说练上它十年二十年的拳脚功夫，就是用上三五年的时间练它一对铁掌，在这种比赛中，我敢说用不了一个回合，基本上对手便会筋断骨折而下场。我在这里不是想贬低参加“武林大会”的运动员，相反的我还要赞赏他们!而我要说的是武术在当今的社会里，它的技击性能在退化，其作用性质也在改变。如果像韩先生渴望的那样，要当今全国、全世界的练武术的人，都去花上十数年、数十年乃至穷其一生的精力去研习搏击、对抗，试问韩先生这可能吗?有必要吗?有多少真正的意义?如果其他的拳派及韩先生本门的八极拳即便是说手。也都能像学以万计的太极拳那样普及和推广。试想中国武术也不会尴尬到奥运会开在了自家门口还进不去的地步!
　　是的，多年来，有人说：传统武术遭到了灭顶之灾。很多人对传统武术的发展前途感到担忧。更有甚者对传统武术的本身产生了怀疑，这不太可笑了吗?大家都知道传统武术在历代所起到的定国安邦的巨大作用，古往的英雄如岳飞、戚继光、郑成功等等，他们的武功修为恐怕也不是像韩先生所说的仅仅收拾三两个泼皮那么简单。
　　随着时代的进步。武术也一点一点失去了原来的韵色，演练、表演、欣赏、说手代替了技击，空体旋转720度等一些高难动作随之而生，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是时代的产物。我们每一位练武者都必须正视这个现实，而不应满腹牢骚甚至怨天尤人。传统的八极拳徒手训练主要内容有金刚八式、六大开、八大招、六肘头、六十四拆手等；辅助练法有弓、板、桩、袋、球等，器械练法有滑大杆、对劈刀、对扎枪、对劈十三刀等，我想问一下韩先生，即使是演练和说手，你作为八极拳的弟子，你继承得怎样?我敢说，传统武术都这样自以为是责备求全的话，再过几代，别说是实战，即使是说手怕也说不出来了。我们无妨打个比方，将冷兵器时代的武术比作猛虎呼啸山林、群兽称王，而现在的中华武术则就是豢养在动物园里的老虎，供人观赏。试想：这种世代豢养下的兽王等到放出的那一天，它还会有那种凶猛的野性和霸气吗?
　　左贵臣先生在那篇《谈武亦论道》中阐述得很好：“他需要国家体制的支持和足够的商业利益的驱动才行。”如果我们现在的武术对抗赛走商业化道路，就像美国职业拳赛那样，每场拳赛的胜者能获得几百万乃至上千万的奖金，试想在这种利益驱动下的中国武术其前景将如何?还会有人说中国武术是花拳绣腿吗?
　　韩先生说：“在武术理论、训练与搏击之间出现了异乎寻常的脱节……现如今，这两个东西……是谁看谁都不顺眼，有些水火不能相容的势头。”各位练家，是这样吗?我想问一下韩先生，如果没有武术理论做指导，你是根据什么在练拳?是凭空想象吗?练武术的人都知道，武术理论、训练到实战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从基础训练到实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必须要有武术理论做指导。搏击是武术理论在实战中的具体体现，在实战中找差距，理论和实战是相辅相成的。到了韩先生怎么这反倒成了水火不相容了呢?
　　韩先生说：“从流行的八极拳现状看，拳论、演练、说手不但没有做格斗的奴隶，小心谨慎地伺候着，反倒骑在格斗头上发号施令，让格斗看它们的脸色行事。这是主奴颠倒……”韩先生说这话时可能义愤填膺。但真正练武术的人都会嗤之以鼻的。武术怎么到了韩先生这反倒又分出主和奴来了呢?我真不敢相信，韩先生在基本拳法要领和拳理不明的情况下，能练出怎样的绝世武功来!我再来打个比方，我们不妨把练武术比喻成是写字，如果连基本的笔法都不懂，甚至连横竖都写不好的人，他怎么能真正写好字，又怎能成为书法家?更怎么有资格来品头论足?用到我们武林这不就成了真正的三脚猫了吗?
　　韩先生在评论“武林大会”时说：“‘武林大会’的不分体重，对体重小的人是不公平的。纵使李书文、吴秀峰在世，以他们那点体重参加‘武林大会’，也绝难笑到最后。”“历届‘散打王’比赛，从来没有75公斤级以下的拳手最后称王的。”在这里我不想追究韩先生欺师灭祖之事，我只是想问一下韩先生：你的祖师爷们在与人交手之时，是否都找体重比自己小的来比划?或者说，在每每遇到比自己体重大的对手都像韩先生所说，都是靠打脸、踢裆、戳眼、掐脖子、反关节这些绝活来创下的赫赫英名?小级别的运动员往往在落败时都会说规则不利于自己，没曾想，大级别的选手也会使用这些雕虫小技，他们要运用打脸、踢裆、戳眼、掐脖子、反关节更有优势、更居高临下。是的，历届散打王比赛是从来没有75公斤级以下的拳手最后称王的，别忘了，可也没有大级别选手称雄呀。
　　说到这里我也有点累了，我只不过想提醒一下韩先生，不仅是武术，任何的学问都要脚踏实地、戒骄戒躁。武术也需要在理论的指导下科学地训练。武术离开了理论，没有了无数前人的经验总结，就像航行失去了方向，就是练也是瞎练!当然，光谈理论而不去实践，武术也便成了空洞的理论了。
　　最后，我也想说一下有关武术的技击，在每个习武人的经历中，都或多或少地接受过来自各方面的挑战，同时，也可能去挑战别人。武谚不是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吗?在当今武林的交流当中，用得着去进行殊死的搏斗吗?即使在冷兵器时代怕也少见。这是不是都不是武术而是说手了呢?我想知道韩先生所说的“对抗”是指什么?甚至我更想知道你废掉了多少在武林中浪得虚名的武术大家的武功?
　　如果我们想知道大海的浩瀚，就要把自己溶进大海。不要因为我们偶尔放倒三两个小泼皮子，就把自己看做是不可一世的武林豪杰。我们都知道夜郎自大的典故，特别是练武的，更要谦虚，强中自有强中手，“谦受益。满招损”。我们更不能一叶障目、自以为是，泱泱武林，即使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今天。身怀绝技有真才实学的能人志士也是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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